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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第三屆|01 戒是大地——阿姜巴山|常州寶林寺|2017年6月2日A
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題目:戒是大地
主講:阿姜巴山
日期:2017年6月2日A
資料來源: Dhamma.com、禪窗
更多資料:https://www.shineling.org/
《戒是大地》全文:
https://www.shineling.org/aj-prasan_full-txt_5/
摘錄:
事實上,法並無隱秘可言。無論佛陀是否出世,法都依然如是。
我們學習法,就是學習平常且普通的事物,就是學習自己身體的平常狀況、學習自己心的平常狀態。
既然是學習平常而普通的狀態,就一定要有平常而普通的心。
一顆平常、普通的心是什麼樣的呢?
平常而普通的心,就是如果碰到了不喜歡的情形,它就會造作出瞋心;平常而普通的心,就是如果碰到了喜歡的事物,它就會造作出貪欲。
一般的修行人學法時,會拒絕平常與普通的狀態。他們學法、修行是為了讓心能夠一直都處在好的狀態。
心若一直處於好的狀態,那就已經不是法了,為什麼?
因為佛陀曾開示:一切全是無常的;一切都是苦——被逼迫著一直在變化;一切都不在我們的掌控範圍內。
因此,如果我們為自己樹立的修行目標是讓心永遠處於好的狀態,那就已經違背了法。當然,這並不是特許在座各位去為非作歹。
法有很多層次。佛陀成正覺之後,用了45年的時間來教導眾生,而後才進入般涅槃。他所教導的法是深邃且寬廣的,具有許多層次。
即使有機會親見佛陀,基於各自福報的不同,也並不是每個去親近與頂禮佛陀的人,佛陀都會對他們開示「無常、苦、無我」,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接受這樣的法。
有的人見到佛陀,佛陀教導他要懂得佈施;有的人見到佛陀,佛陀教導他持戒;有的人見到佛陀,佛陀會對他開示跟自己愛人的相處之道,跟朋友如何相處,跟自己的老師、師父如何相處,跟員工如何相處,等等。
法是滲透於各個層面的,佛陀會針對不同的群體與個體而給予不同的開示。
有一篇經文是關於佛陀經常對居士們所作的開示的。他從最初階的行善造福開始教導,教導怎樣佈施、如何持戒。因為這是基礎,它可以讓我們此生結束之後能夠再生為人或是出生於善道。
在座各位都是對法有興趣的人,所以應該是懂得要做佈施的人。在座各位有誰從未做過佈施?佈施並不難。
如果我們錢包裡有100塊人民幣,可以拿出10塊人民幣來佈施,難嗎?不難。也許有人說:「還是很難,讓我佈施5塊錢會更容易些。」
這因人而異,它取決於我們每個人曾如何訓練自己的心。
那些曾經常常去訓練佈施的人,再佈施起來就會更容易,而久久才佈施一次的人,他們從錢包裡掏錢的時候就會覺得非常艱難。
這都是每個人以往各自訓練(熏習)的結果。
佈施的利益是:讓我們衣食受用無缺,各方面的生活條件也很好。
在佛陀的時代,曾經有一位僧人,他基本上不佈施,所以在最後一世時,他托缽的結果總是空缽。這位僧人是舍利弗尊者的弟子。
有一次,舍利弗尊者特別疑惑:為何這位弟子一直精進卻始終無法體證道與果呢?經過仔細探究排查,舍利弗尊者發現是由於他的食物不夠,於是尊者幫他托缽,回來之後再把食物給他。
據經典記載,當舍利弗尊者把自己缽內的食物倒進弟子缽內的一瞬間,食物往往就消失了。
事實上,也可能是倒到外面了。總之,最終的結果就是弟子沒得吃。
舍利弗尊者是非常慈善的老師,他想方設法説明弟子們,所以他又去托缽,但這次他沒將托回來的食物倒進弟子缽內,而是他托著自己的缽,讓弟子從他缽裡拿食物來吃,這就是師父的慈悲。這個弟子吃飽以後再去修行,直至證悟阿羅漢。
這是一個從不佈施者的例子,但或許他累積過其他的善行,比如累積過極多的智慧資糧,這才促使他修行不久便得以見法證果。
因為佛陀曾開示說:一個人之所以能夠抵達純凈無染,是由於心具足了智慧。
我們也發現,事實上,布施是比較容易實行的,因此全世界的人都會去佈施。
我們會發現有些狗出生在富豪家裡,一生下來就有吃有穿有住,成為一條非常富裕的狗。為何這條狗能出生在富豪人家呢?因為它曾經佈施過。
了解到上述出生在富豪人家的狗的例子,我們就會明白:它雖然有吃有穿有住,各方面的條件非常好,但僅僅佈施又是不夠的。或者你們覺得已經夠了?
佛陀會教導比佈施更高等的功德與善行,也就是持戒。
這就開始有難度了。在座各位有沒有不知道五戒的?沒有人舉手。有誰知道?後面有些同學舉手,表示不知道五戒。
戒是一個基礎,能夠保證我們得以再生為人。對於凡夫以及居士,佛陀會教導他們去持守五戒。
第一條戒就是有意不殺害其他眾生。每個人都珍愛自己的生命,對吧?就連狗都珍愛自己的生命,對嗎?如果被打了,它會痛。
每一個眾生都極為珍愛自己的生命,不希望被傷害、不希望被殺害。
正如我們珍愛自己的生命,其他眾生也同樣愛惜自己的生命。
因此,佛陀開示的第一條戒就是:要有意識、有動機地不去傷害其他眾生的生命。
除了珍愛自己的生命以外,我們還會愛什麼?我們辛苦賺回來的錢,對嗎?我們的車子、房子、我們所有的財產,我們都非常珍惜。
如果有人偷盜了它們,我們就會痛苦。我們愛惜自己的財產,別人也同樣愛他們的財產。
我們的財產被別人偷盜之後,我們會痛苦,別人的財產被偷盜之後,他們也會痛苦。
因此,佛陀開示的第二條戒就是:有意識不去佔用和盜取別人的資產。什麼東西如果是不屬於我們的,我們就不要。
我們還愛什麼?自己的先生(妻子)、自己的孩子。如果誰來挖我們的「牆角」,來勾引我們的先生(老婆),我們是什麼感覺?
或是我們有個女兒,別人在沒經過我們允許的情況下,把我們的女兒占為己有、變成他的老婆,我們是什麼感覺?會快樂嗎?還是心胸寬廣,認為自己的老婆可以成為別人的老婆?
我們接受不了,對嗎?
因此,何時我們所愛的人被人奪走了,我們就會非常痛苦,別人也是同樣的情形。
所以,佛陀開示的第三條戒是不邪淫。如果別人已經有了伴侶,我們就不要將他(她)搶來變成自己的。
我們還會愛什麼?每個人都非常尊重自己,都不喜歡被人用語言來傷害和侵犯。
從語言上面可以怎樣傷害他人?在座各位有沒有誰從沒受過語言的傷害?有經常在語言上面被侵犯的嗎?痛嗎?有時候比挨打更痛,有時還會痛很久、痛上很多年,有人甚至過了很多世都還記得那個滋味。
我們是否經常通過語言去傷害別人?有沒有誰從未這樣做過?誰準備謊稱自己從未這樣做過?這條戒是最容易破的。
佛陀教導我們,要有意識和動機不說粗話、不說謊言,只說實話,不說讓別人吵架的話。
大家曾經說過嗎,說了讓別人因此而吵架的話?在公司上班時,有的同事我們喜歡,有的同事我們不喜歡。我們希望某人喜歡我們,就對他說:某某真壞、各種不好。我們希望他喜歡我們而不喜歡別人,這樣說過嗎?很多人都做過,很多人也被別人這樣對待過。
當我們這麼做的時候,我們就為別人帶來了痛苦。難道只有我們自己是喜愛快樂討厭痛苦的嗎?當然不是,既然每個人都喜愛快樂討厭痛苦,那麼就不要通過語言去傷害別人。
佛陀開示的最後一條戒是不飲酒,或者說是戒除讓人上癮的毒品、食物、酒類食品,因為它們會傷害我們的覺性與正知[1](註釋1)。
每次一喝酒,我們就更容易破第一條戒、第二條戒、第三條戒和第四條戒。
最後一條戒是先傷害自己,讓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惡化,破壞自己的覺性與正知,接下來,我們再去破其他的戒就會更容易了。
五戒是最低標準,它讓我們在此生之後能有機會再獲人身。
請各位誠實地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死了,曾經的所作所為有機會讓自己再生為人嗎,還是會低於人類?
有人想了之後嚇得魂飛魄散,覺得或許來世再也無法投生為人。
我們這樣講,看似是在努力引誘各位行善,然而對於真正有「眼」、有「耳」的人,他們知道世間真有非常非常多的其他層面(道)的眾生存在。
有許多眾生因為自己曾經所犯的錯誤導致現在非常艱難與困苦,急需他人幫忙和協助。他們在活著的時候自以為很厲害,什麼都不信,死後卻非常艱難,這當然也是罪有應得,是公平的。
高僧大德們修行到一定程度以後,無論去到哪裡,都會有各種各樣的鬼或其他層面的眾生來尋求説明。到了中國,下了飛機還沒離開機場,就有其他道的眾生來尋求説明了,有的是因為被墮胎而投生到非常艱難的界域的。
如果不希望投生在艱難的界域,就要用心持戒,不會虧本的。
我們每一次破戒都會傷害別人,而這最終會回過頭來傷害我們自己,我們一定會接收到自造的惡果。
因此,老師建議:如果在今生其他事情都做不來,那麼至少要持戒。這不需要花錢,卻比佈施更難。
為什麼?因為壞人們也能佈施。如果你希望提升心靈的水平、未來得以保有人身,那麼至少要持戒。
如果戒律都無法持守,就別想得到比戒更高的禪定與智慧了,乾脆把它們都忘了吧!
在佛陀的時代,有一位僧人出家很久卻沒有任何收穫。那些跟他一起出家的人全都證語道與果了,只有他進步了又退步,進步了又退步,進步了又退步。最後他非常難過,決定自殺,就用刀片自刎。在臨死之前,他突然想到自己出家多年,若說什麼收穫都沒有,也不全對,因為自己有很好的持戒,且佛陀從未因為戒而批評過他,所有一同出家的道友也沒有在戒方面可以指責他的地方,他也無法在戒方面挑出自己的毛病。當他想到這些時,心感到非常滿意與知足,有了快樂,進入了禪定,心安住,抽身而出成為知者、觀者,看著身體死去。
這位僧人去世以後,其他僧眾去頂禮佛陀,向佛陀請教這位僧人自殺以後投生到哪個惡道了,因為自殺屬於惡業——大家一定要記住,今生無論多麼苦,都禁止自殺。作為人,苦是短暫的,可是自殺以後投生到惡道,卻會歷時非常久,那是不值得的——佛陀回答說:這位僧人死後不會再出生了,因為他在臨終之前已經證悟了阿羅漢。
這是源於他極好地持戒的善果。這也許只有他可以做得到,在座各位應該是做不到的,因為當我們想到自己的戒的時候,心應該不會滿意、知足,不會是昂首挺胸的狀態,所以禁止模仿他。
大家要記住,如果我們今生無論怎麼努力修行、去到哪個道場、跟誰學都沒有起色的話,那麼一定要先持戒。
祖師大德們比喻說:戒好比是大地,其他更高階的美德和品質,包括禪定、智慧,則像是大地上的各種樓宇。假如只是一味地關注發展覺性、禪定以及開發智慧,就像是在鬆軟的泥土之上建造高樓大廈,用不了多不久,高樓大廈就會傾覆的。
八支聖道(八正道)有八個部分,其中有好幾個部分是跟戒有關的。正業是第一、二、三條戒,正語是第四條戒,第五條戒是屬於正念的。在八正道裡,還有其他與戒有關的部分,比如正命,也就是維持生計的方式——不會傷害其他眾生。我們會發現八正道裡的正命、正語、正業都是直接與戒有關的。
戒真正的關鍵在於:有要持戒的動機。比如,百歲老人已經無法跟別人的愛人發生不正當的關係了,你就很難說他是具戒者;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無法殺人也無法偷盜,你同樣很難說新生兒是具戒者。持戒真正的分水嶺在於:有意識、有動機地不在身與口上去傷害別人。
因此,在這三天的禪修裡,如果大家用心持戒,老師就已經覺得不虛此行了,超出的部分就屬於利潤了。我們想要獲得更多利潤嗎?想要有更多利潤,就要有原始資本,其中一個資本就是有戒。
從現在開始,包括回去以後,大家試著持戒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當想到我們很好地持了一段時間戒,心就會有力量、有禪定。在40種奢摩他的修習裡,其中一種就是「戒隨念」。無論是誰,如果有很好的持戒,佛陀或祖師大德們會讓他們常常憶念自己所持之戒。想到戒之後心滿意足,非常尊重自己,繼而就會感到快樂,就會生起禪定。因此,那些對修習禪定一竅不通的人該怎麼辦?去持戒。
佛陀開示道:戒會為我們帶來快樂,包括當下也包括未來;戒會使我們富有,令我們擁有非常多的資產;戒會成為我們最終抵達涅槃的基礎。因此從現在起,老師建議大家:每天早上一起床就提醒自己要用心持戒;早餐之前再次提醒自己持戒;中飯之前、晚飯之前、睡覺之前,提醒自己持戒。是不是很像吃藥?常常提醒自己持戒之後,一旦身處容易破戒的環境,我們就更容易警覺並提醒自己持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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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第三屆|02 法,毫無隱秘之處——阿姜巴山|常州寶林寺|2017年6月2日B
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題目:法,毫無隱秘之處
主講:阿姜巴山
日期:2017年6月2日B
資料來源: Dhamma.com、禪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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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毫無隱秘之處》全文:
https://www.shineling.org/aj-prasan_full-txt_6/
摘錄:
別過於認真,別打壓自己。真的好可憐啊!沒有誰喜歡被別人打壓,心也不希望被打壓。比如,我們想做個好人,想非常認真地聽法,然後就壓制自己,但這不好。
心如果沒有快樂,就不會有禪定。快樂是禪定生起的近因,所以,無論何時,如果我們想要修習禪定卻在打壓自己,那麼禪定是不會生起的。為什麼?因為每一次被打壓,心都沒有快樂,沒有快樂就不會有禪定。因此,老師在小便憋不住的時候,保持禪定的方法就是去上廁所,為什麼?因為想上廁所卻憋著的時刻是痛苦的。一旦小便完了,就會覺得:啊!很舒服。心一快樂,就會放鬆,進而有禪定。這是非常簡單易懂的道理——這就是法。
大多數人對法的定義過於複雜。其實真正的法是極簡單的,是直來直去的,沒有任何隱秘之處;無須履行特別的儀式,比如上香之類的,並非必須如此。學法,只是學習自己的身與心而已,除此之外的全是外殼。
有些人無法區分真正的法和文化習俗之間的差異。有些人誤以為修行必須要有這種儀式或那種做法、這個不能做或那個不能碰。那只是愚痴與迷信,他們還無法區分法的實質與外殼。
佛陀曾以鼓來作比喻。鼓乃是皮革所做,時日一久,便會老化。老化之後怎麼辦?再用皮革來補。如此反覆修補,就會這裡有個小補丁,那裡有個小補丁。一千年過去了,這個鼓同樣還被稱為鼓,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部分是原先的了。
佛教自佛陀時代延續至今,已經經歷了兩千多年。因此,現在的這個「鼓」已經經歷了非常多次的東補西湊,經過了各方面的裝點和修飾,或許幾乎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這導致現在學法越來越難,法也顯得越發秘不可宣。
在佛陀時代,學法沒有任何儀式,佛陀碰到哪類根器的人就教導他相應的法,有時甚至就在路邊教學,同時,也沒有所謂的「大乘」、「小乘」,有的僅僅是導向離苦之法。
因此,老師來到這個道場,會竭盡所能地把法的外殼剝掉,把真正的法直接向大家敞開。真正的法很容易理解,沒有任何秘密,它是直來直去、有因有果的。
水加熱到100℃就會沸騰,這是事實。何時有欲望,何時就有苦,這也是事實。這跟文化習俗沒有關係,跟語言沒有關係。哪個國家的人都是有欲望就有苦,哪個國家的人都是有持戒就會出生到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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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第三屆|03 從這裡啟程——阿姜巴山|常州寶林寺|2017年6月2日C
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題目:從這裡啟程
主講:阿姜巴山
日期:2017年6月2日C
資料來源: Dhamma.com、禪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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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裡啟程》全文:
https://www.shineling.org/aj-prasan_full-txt_7/
摘錄:
學習法,採用高壓與填鴨的方式是行不通的。一定要讓心有足夠的時間去消化,而且還要保證有足夠的休息。
今天上午我們學習了什麼?戒。戒是關於身與口方面的。當身與口被規範到一定程度,接下來就可以進行「心」的學習了。
大家一定要牢記一條非常重要的原則:心方面的修行主要分為兩類,第一類是奢摩他的修行,第二類是毗缽舍那的修行。這兩類都屬於心的工作,但是各自的目標不同,實修方法也不同。
修習奢摩他是為了讓心獲得寧靜與快樂、讓心變好,它的方法非常多,只要能讓不好的心好起來,怎麼做都行。
比如,散亂的心被歸為不善心,因為它沒有禪定,我們可以通過念誦讓它寧靜下來。不斷地念誦「佛陀、佛陀」,經由與單一的所緣在一起,煩躁不安的心就會慢慢寧靜下來。
又比如,一位還不是特別年邁的比丘看到美女走過,生起了淫慾心,就可以進行白骨觀或不淨觀,讓淫慾心慢慢平復下來,然後再去審視美女的不淨與不美:比如,觀想她的大便;或是去思維——美女的秀髮在頭上的時候很美,一旦掉落下來就不再美了;美女的指甲很美,可是如果她的指甲掉落下來,我們會把它整天揣在懷裡嗎?就是這樣不斷思維和審視我們所認為的「美女」,最後就會慢慢看到實相:她並沒有什麼美的地方。於是,淫慾心就會漸漸淡薄下來。
或者,如果貪心重,心始終動盪不安,佛陀就會引導這類人去憶念死亡。設想今天是生命的最後一天,貪欲或許就不那麼強了。又或是瞋心型的人,看到什麼都覺得不順眼、看到什麼都很生氣,佛陀就會引導這類人去做慈悲觀,從大家都是生死輪迴苦海里的朋友的角度去看待別人。我們喜歡快樂,討厭痛苦,別人也是這樣的——我們所恨、所不喜歡的人也是這樣的。經常這樣思維和引導自己,心裡的慈悲就會漸增,容易生氣的心就會慢慢轉好。或者在情緒非常低落和悲傷時,我們可以到類似這裡的寺廟,到觀音閣頂禮觀音菩薩,看到觀音菩薩美妙而莊嚴的面容,低迷的心就會慢慢舒坦起來。
以上所說的這些,都有一個共同特徵,就是:去做些什麼,讓不好的心變好。因此,其實修方法是不可勝數的。
其他宗教裡同樣也有奢摩他的修行。比如,穆斯林教徒每天會進行五次禱告,禱告的時候憶念到真主,他們的心就會非常舒服和清涼。從佛教的角度來看,這是「天隨念」,也就是憶念天神。又或是基督教徒,他們每個禮拜天都會去教堂做禮拜,一起唱讚歌,歌頌天主。當他們歌頌天主時,心會變得非常清涼。從佛教的角度來看,這也是修習奢摩他。
因此,奢摩他的核心是:做些什麼,讓不好的心好起來,讓不善心變成善心。能夠修習奢摩他,心就可以不時地休息一下;一旦休息好了,心就會有力量進行下一步的修行,也可以用於處理世間事務。對於修行者來說,如果修習某個方法之後,心有了力量,那麼這是值得去做的。
有一種奢摩他的修行,僅存在於佛教之中,可以讓一個人把心準備好,以便修習毗缽舍那。
讓心獲得休息的奢摩他的修行方法是:帶領心輕鬆自在地跟單一的所緣在一起。我們想讓心休息的時候,就選擇一個心喜歡的所緣,然後用快樂而自在的心去輕鬆地覺知那個所緣,其中沒有任何強迫心寧靜的成分。
選擇所緣的一個條件是:它不會鼓動我們的煩惱習氣。如果對佛教有很強的信仰,就可以選擇念誦「佛陀、佛陀」;如果不喜歡念誦「佛陀」,也可以念僧;如果不喜歡念誦佛、法、僧,選擇不會鼓動我們煩惱習氣的任何內容都可以。如果你喜歡吃蘋果,每次想到蘋果都有快樂,那麼就可以念誦「蘋果、蘋果」——真的,不是在開玩笑。重點不在於內容必須是什麼,而在於所選的內容是心喜歡的,同時也不會鼓動煩惱習氣。
在泰國,有一次,有人拿紅毛丹去供養一位師父。有個小孩想吃,師父也知道,於是就對小孩說:「等一下給你吃,在吃之前,你要先為師父做點事。」然後師父讓他念「紅毛丹」。小孩並沒有想什麼——沒有想讓心寧靜下來,他只是不斷地念下去,越念越快樂,最後心進入了禪定。他從禪定退出後,睜眼一看,天已經黑了,一座坐了幾小時。這是真實發生的事例。
為什麼小孩修行起來很容易,而我們修行卻很難呢?因為他不貪。而我們一開始念經,就希望心快點寧靜下來,就開始打壓自己的心,覺知所緣的心並不舒服,不像那個小孩,他在念誦「紅毛丹」的時候沒有想任何東西,念誦的時候非常快樂——被覺知的所緣能讓心感到快樂,心就會有快樂。
無法修習禪定的人有沒有從中看到自己的不足?還沒來得及打坐和經行,我們就已經開始打壓心了。被打壓的心是苦悶的、沒有快樂的。假設這個(老師示範)是我們為心選擇的所緣,是心喜歡且不會鼓動煩惱習氣的所緣,去覺知所緣的心也很放鬆、很舒服,並沒有想到必須寧靜,而只是不斷覺知它。一段時間之後,心就會跑去想——這是它的天性,我們不作任何評判,只是帶領心輕鬆自在地跟單一的所緣在一起。
「因」如果是正確的,「果」就會正確。此處的「因」就是:以輕鬆自在的心去覺知讓心感到快樂的所緣,持續地跟所緣在一起,輕輕鬆鬆地跟所緣在一起,而且這個所緣不會鼓動我們的煩惱習氣——核心原則只有這個。
我們選擇的念誦內容不一定要跟佛教有關,然而,去念我們厭惡的人的名字可以嗎?不可以,越念瞋心越強。如果自己的先生有了外遇,可以去念那個外遇的名字嗎?不可以。但如果我們想到自己的老師,內心感到溫暖、快樂,可以念他們的名字嗎?明白其中的核心了嗎?
核心是非常簡單、非常簡短的,但我們往往不太能夠做到。為什麼呢?因為我們習慣了在修行的時候去打壓自己的心。
非常多的修行人喜歡以不平常的、被打壓的、緊繃的心來修行。習慣於在修行的時候打壓自己,這讓我們修習禪定的效果很差,而且這也是修習禪定的嚴重障礙。100人之中至少有99人是這樣的,為什麼?因為我們希望心能夠立即變好、立即寧靜。想讓它寧靜,怎麼辦?就去壓制它、打壓它!
要嫻熟地修習奢摩他是需要花時間的。我們可以慢慢練習,有些日子心會寧靜,有些日子心不寧靜,都沒關係。日積月累便會逐漸嫻熟。嫻熟之後,只要一想到寧靜,心就會即刻寧靜下來。為什麼有人可以做到呢?是因為他就是一路這樣訓練過來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還有另一種奢摩他,為了讓心準備好去開發智慧的奢摩他。這類奢摩他的修行方法非常簡單,也可以採用念誦,一旦心離開了念誦內容,就及時知道「心離開了」。
也許我們可以使用與修習寧靜型的奢摩他一樣的所緣來進行。首先,帶領心來到所緣上,一旦心跑掉了,帶領它回來;心再次跑掉,再次帶它回來——這是第一類禪定,為了讓心得到休息。修習第二種禪定的方法是:使用同樣的所緣,一旦心跑去想了,及時知道它跑去想了、忘記所緣了。因此,兩者使用的所緣可以是相同的。
第一種禪定與第二種禪定不同,前者不關注其他事物,只關注所緣;後者關注的不是所緣,而是心,重點在於心忘了正在修習的所緣或迷失去想了。比如就這樣念誦,一旦心迷失去想了,我們及時知道,之後再回來念誦。那些看不到心「迷失去想」的人,可以觀察「心忘了正在修習的所緣」這一情形。比如念誦「佛陀、佛陀」,很快地,心就會去想其他事情,我們就及時地知道它忘了佛號了,然後再開始念誦。看到「心忘記所緣」的頻率越高越好。
假如能夠修習兩種禪定,就都去修習;如果無法同時修習兩種禪定,但又希望此生能夠見法證果,就至少要能夠修習第二種禪定。
在第二種禪定裡,對心而言,所緣只是一個「家」。在我們無事可做的時候,就讓心待在家裡;當有事要做了,就離開家,辦完事又再回來。家跟監獄是不同的。如果是監獄,就得努力讓心待在裡面,強迫它、不讓它到別處去。因此,在念誦的時候,一定要正確地看待所緣。
以念誦來修習第二種禪定時,如果沒有強迫也沒有打壓,心很快就會忘了所緣:一會兒去想孩子,一會兒去想工作,一會兒去想其他各種事情……我們對此不作評判,為什麼?因為心的自然特性就是會去想。在散亂的時候,我們以為心想了很多事,但事實上,心每次只想一件事,只是它變化的速度極快。心的自然特徵就是:一次只能知道一個所緣。
假設我們念誦的內容是「紅毛丹」,在念誦「紅毛丹」的時候,其實就是心在想「紅毛丹」。心想著「紅毛丹」的時候,就沒想其他事。很快地,心就會去想朋友的事,在我們想到朋友的事的時候,就沒再想「紅毛丹」了。也許已經想了兩三件事我們才知道心跑了,這也沒關係;知道之後,再次回來念誦「紅毛丹」。
「紅毛丹」是什麼?是家。在我們無事可做的時候,就念誦「紅毛丹」。心的自然特性就是會去想——想到孩子、想到家庭、想到工作,它會自然而然地離開家,也就是離開「紅毛丹」。何時意識到心離開了,就再回來念誦「紅毛丹」。就這樣及時知道心跑去想別的事,心便會慢慢醒來。心之所以會醒,是由於如實看到了那些境界:心偷偷地跑去想、心在暗地裡去想。
大家知道隆波田嗎?中國人喜歡練習隆波田的動中禪。隆波田尊者曾經開示道:何時能夠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了,何時才算是走上了修行之路。為什麼?因為從「法」的角度來看,世間人全是睡著的——從早上睜眼到晚上睡著,一直迷失在念頭的世界裡,即便醒著,也是從早想到晚,在做白日夢。事實上,醒時去想和睡著時做夢,它們的狀態是相同的。因此,如果心一直迷失在念頭的世界裡,即便我們是醒著的,也仍然被稱為「睡著的人」。為什麼?因為身體雖然醒著,心卻整日在做夢。
如果正確地練習第二種禪定,心就會慢慢地醒來。在訓練第二種禪定時,核心原則同樣是不打壓心,而且也不可以守株待兔,也就是不提前盯著去看——心何時會跑去想。
輕鬆自在地念誦一段時間,就會發現心忘了所緣;然後再次開始念誦,念一會兒之後又會發現心忘了所緣。並非必須使用念誦來修行,誰如果經行之後能夠讓心跟身體的「動」在一起,就使用經行。一段時間之後,心會忘了身體的「動」,它跑去幹什麼了?跑去想了。原則跟念誦是同樣的嗎?是同樣的。如果沒有選擇念誦,也沒有選擇身體的「動」,去選擇觀呼吸也可以。讓心輕鬆自在地跟身體在一起,呼氣,覺知自己;吸氣,覺知自己。一段時間之後,心會忘了呼吸的身體,也就是迷失去想了、忘了禪修所緣。
當然,也可以進行念誦。比如寶林寺有觀音閣,我們可以念誦觀音菩薩的聖號,以此來供奉她。不斷地念誦,心很快會迷失去想,我們就及時知道心迷失去想了,之後再次開始念誦。重點在於:念誦不是為了得到什麼,修行不是為了求得什麼,並沒有追求寧靜的意圖,念誦是為了能夠及時地知道心。難嗎?
要試一下嗎?念什麼?「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首先要以原則來檢驗:這句話會鼓動煩惱習氣嗎?不會,因此可以用。在念的時候,要輕鬆自在,就像小時候上數學課,老師教我們念乘法口訣。會背誦嗎?試著背一下。感覺到了嗎?背誦的時候,心開始有了快樂。
兒時背乘法口訣的時候,我們沒有覺得自己是修行人,但是長大之後,我們就喜歡自己是不同尋常的,念誦時,一定要像老師剛才那樣做了之後才去念。也可以念誦讚頌觀音菩薩的經文,但是一定要用像兒時念誦乘法口訣時的心去念,而不是一本正經地念。我們可以試試,看念經的時候能否看到心本來自然的狀況,也就是心會時不時地跑去想其他事,忘了經文的內容。誰如果念對了,心就會是對的,就不會覺得憋悶。如果念誦以後,心是沉重、緊繃、苦悶的,說明心是不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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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第三屆|04 今天我們就是那隻龜——阿姜巴山|常州寶林寺|2017年6月2日D
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題目:今天我們就是那隻龜
主講:阿姜巴山
日期:2017年6月2日D
資料來源: Dhamma.com、禪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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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就是那隻龜》全文:
https://www.shineling.org/aj-prasan_full-txt_8/
摘錄:
居士一:巴山老師好!我聽光碟學法已經一年左右了。聽了法談之後,我知道了要不忘記身、不忘記心,也不能緊盯、專注和打壓,但我習慣於打壓,越打壓就越緊盯。之後我慢慢改正,最近兩個月有很顯著的改善,我已經可以看到心了。我的心「說話」很快,有時來不及看它,有時它又迷迷糊糊的。
居士一:最近有一次,我經行著去女兒家吃飯,路上遇到紅燈,我就站到樹蔭下等。綠燈亮了,心說:「快走、快走、快走!來不及了、來不及了!」這一次我看得很清楚,但不知是不是這樣去看心。請巴山老師看看我的專注與打壓有沒有改正,改正了多少。謝謝。
阿姜巴山:不需要去改,只需要如其本來面目地去知道。現在你已經可以看到那些境界了,對嗎?心在變化的時候,你已經能夠覺知到了,所以,心已經漸漸契入了正道。繼續用功。
居士一:好的,謝謝!
居士二:感恩師父!我是第一次參加法會,看到有這麼多同修,我很開心。我們家也是修習佛法的,請問老師:這個法有什麼不同之處?
阿姜巴山:對於一個真正希望直接契入修行的人,他的時間是不多的——很快就會死去,所以要選擇對修行而言必不可少的內容。對於真正想要走上實修之路的人,修行會非常艱難。因為在每一個地方,若要想真的找到佛教的核心和精髓,都很不容易。很多人都只是黏著於佛教的外殼。
阿姜巴山:佛陀住世時,在他的教導之下,很多人迅速證得初果、二果、三果、四果。事實上,佛陀所教的內容非常少。對於被教導者,佛陀只選擇適合那個人的、有針對性的、精簡的部分讓他去實踐。修行並不是必須要知道整個藏經閣裡的三藏經典。藏經閣裡的經書,是佛陀用了45年的時間開示完成的。我們不用以研習經典的方式去學習,因為我們不是來研究經典的,學習並不是為了把自己打造成一個佛教百事通。佛法的目標只有一個:徹底止息苦!
阿姜巴山:在研究經典時,我們一直在思維這段怎麼好、那段怎麼樣妙,一直沉浸在念頭與思維裡卻不自知,心並沒有在學法。真實的狀況是:心迷失在念頭和思維裡,只有念頭的內容是關於法的,但並沒有看到實相,沒有看到自己的身與心。真正的法不在經典裡,真正的法只存在於自己的身與心之中。為什麼一定要到此處來聽法?是為了能夠了解實修的方法。一旦開始實踐了,就會見到實相。老師所教的也只是實修的方法而已,真正的法一定要自己親證,這個老師是教不了的。
居士二:好了,感恩師父。
居士三:我首次接觸這個修行方法,有些緊張。聽了師父的開解,已經明白了一些,心中的疑惑有所減少。
阿姜巴山:那很好!事實上,整個世間只有極少人能夠了解佛法。對於那些有機會聽到佛法的人,佛陀曾經這樣比喻:人世間就好比茫茫大海,海中有一隻龜,同時在海面上漂浮著一塊木頭,木頭上有個小洞,大海波濤洶湧,木頭隨之四處漂浮,一個人有機會聆聽到可以離苦的法的概率,就像是波濤洶湧的大海裡的那隻龜從海裡伸出頭剛好穿過木頭上的小洞的概率。因此,今天你就是那隻「龜」。
阿姜巴山:在這個世間,沒有任何事情是偶然的,一切都是隨順因緣發生的,也許是你各方面的因緣都已具足了。如果你首次聽法,有了信仰心,就要去實踐與實修。等到有一天,你就會收到修行的結果。慢慢地聽下去,也許這三天你就可以收穫些什麼;課程結束後,把法寶請回去繼續學習——這麼做並不是利益別人,只是讓自己獲益。就這樣慢慢地聽下去吧。
居士三:感謝師父開示。
居士四:頂禮巴山老師!我是第二年來聽您開示了,去年在福建聽過一次。今天早晨,我在聽帕默尊者法談時,突然感到覺知的心可以清楚看到身體是自行運作的,也可以看到心在跑來跑去:跑去想、跑去昏沉——看到身和心,還有一個覺知的心,它們是不同的。請問巴山老師,我的狀態是對的嗎?
阿姜巴山:你的修行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提升,可以開發智慧了,正確的禪定也開始增多。但要小心,因為你已經碰到過正確覺知的心了。那個真正醒來的心或稱為「知者」的心,是由於我們及時知道心跑掉的結果,而不是因為我們刻意做了什麼產生的。
阿姜巴山:很多人在剛開始修行時沒有很多貪心,只是自然而然地在練習——迷失了,知道。接下來,當這樣的狀態頻繁生起之後,心一想到修行,就會希望能夠立即覺知。原本是應該在心迷失以後才去知道的,結果變成了故意去營造一種覺知的狀態。它的操作方法就是:刻意把心從所緣裡拉出來,讓心呈現知者與觀者的狀態,或者把所緣推出去,讓心跟所緣分離。這樣做的結果看似與正確的覺知相同——心與所緣是分離的,然而(刻意去做時)心是不柔軟的,且有些僵硬、呆滯,既不柔軟也不靈敏。你要觀察這一點:一想到修行時,你有沒有在把心拉起來。
居士四:有。
阿姜巴山:要及時地知道。此刻你的心比剛才好些,看得出來嗎?
居士四:嗯。
阿姜巴山:心要更輕鬆一些,這樣才更正確。但這並不是說你的修行錯了,而是因為你之前由於在持續地練習,心也在持續進步,這是很多開始會修行的人會碰到的第一個陷阱,稱為「假冒的知者」。
居士四:不要刻意去製造知者,對吧?
阿姜巴山:真正的知者是無法被製造出來的。迷失了,知道,知者就會生起。刻意營造出來的知者看似是知者,但它並不具備善心的特質。如果繼續這樣修行,就會產生邪見,以為可以「做得到」,但事實是:一切都是無常的,一切都是苦,一切都無法掌控,而不是每一次想到修行,每一次知者都會生起。
阿姜巴山:修行是為了照見所有的一切都是無常的,包括知者的心。如果修行以後看到一切都是無常的、都是生滅的,惟有知者是永恆的——這種人永遠不可能有體證道與果的那一天。很好,進一步地用功。
居士四:謝謝巴山老師!我還有個問題,以前我修學其他法門,體驗過一種境界:一剎那間,身、心、感受全都消失了,惟有覺知在。這是帕默尊者說的「心歸位」嗎,還是一種禪定的境界?
阿姜巴山:心若進入禪定,身體感會消失,但是覺知仍然在。如果發生的是那種狀況,心從禪定退出之後就會產生一種領悟:清楚地瞭解到身與心是不同的部分。那也是一種智慧,但是此刻你不在那種狀態,就隨它去吧!
居士四:好的,謝謝巴山老師!
居士五:老師好!我在修行過程中會覺知很多現象:覺知「受」,覺知身體移動,覺知心在想。但或許是因為我沒找到剛才說的「紅毛丹」,沒找到臨時的「家」,所以我的問題是:在迷失的時候,我不容易覺知到,我是不是必須先找一個臨時的「家」,以便迷失的時候能夠更快覺知到?
阿姜巴山:你的天性是很散亂,老師建議你以念誦作為起步。念誦內容由你自己選,選「芒果」也可以,什麼都行。不斷地練習,練習不是為了得到什麼,那樣禪定就會慢慢增長。白天、晚上,走路、洗澡或做其他事情,都可以念誦,不是必須打坐了才能念誦——遛馬路或去商場購物時,也可以念誦。不斷地念誦,走神了也沒關係,何時記起來,就再開始。時間一久,心力就會慢慢增長,散亂就會減少,之後心有任何動靜和變化,你就會更容易覺知到。
居士五:好的,謝謝!
#阿姜巴山 #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
中國第三屆|05 毗缽舍那的修行方法——阿姜巴山|常州寶林寺|2017年6月3日A
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題目:毗缽舍那的修行方法
主講:阿姜巴山
日期:2017年6月3日A
資料來源: Dhamma.com、禪窗
更多資料:https://www.shineling.org/
《毗缽舍那的修行方法》全文:
https://www.shineling.org/aj-prasan_full-txt_9/
摘錄:
心學——獲得知者的心
昨天下午教導的是「心學」。通過學習心學,我們可以得到正確的心。有一類正確的心是用於休息的,有一類正確的心則是用於開發智慧的。
禪定分兩類:第一類禪定是用於讓心獲得休息的,修習之後,心有快樂、有力量。實踐方法並不難,就是帶領心與一個讓心感到快樂的所緣輕鬆自在地、持續地在一起,不去打壓心,為心選擇一個它喜歡的、不會引發煩惱習氣的所緣。這樣的禪定,專業術語叫「止禪」,也就是心與所緣在一起的禪定。
心與身是不同的。要想讓身體健康,一定要多運動,但如果希望心有力量,就要讓它與單一的所緣在一起。心之所以散亂不已,是因為它一直在尋找快樂。心想通過看色得到快樂,但是緣於看色得到的快樂極為短暫,並且很快就會滅去,它又會再次對快樂感到飢渴,又會跑去聽聲音,希望透過聽聲音得到快樂,可是聽到聲音後,心有時有快樂,有時沒有快樂。聽不到讓自己快樂的聲音,心就會去尋找其他能讓它快樂的所緣,比如去想、去演繹,去添油加醋地想一些快樂的事,想了之後,心有時有快樂,有時沒有快樂。即便心覺得快樂,這種快樂持續的時間也非常短。因此,心就是這樣處在不停的尋找之中,一會兒跑到眼,一會兒跑到耳,一會兒跑到鼻,一會兒跑到舌,一會兒跑到身,一會兒跑到心。
如果明白關鍵,我們就會懂得尋找讓心快樂的所緣來眷養它。一旦心得到讓它感到舒心、快樂的所緣,自然就不會跑到其他根門去尋找其他所緣了。就像讀書時,如果哪門學科是我們非常喜歡的,我們讀了之後就會非常快樂,在讀的時候就容易生起禪定,為什麼?因為讀了這門學科之後心很快樂,自然就不會去找別的東西。但是,如果是讀不喜歡的學科,我們看一下就跑去想別的了,為什麼?因為學了之後沒有快樂。修習禪定的核心就在這裡,就是如此簡單。
很重要的一點在於:
不要去打壓覺知所緣的心,
也就是說,覺知所緣的心本身要有快樂。
覺知所緣的心是快樂的,
為心所選擇的所緣也是能給它帶來快樂的,
當快樂與快樂碰在一起,禪定就會生起。
這是修習第一種禪定的關鍵。
第二種禪定,專業術語稱為「觀禪」。修習這種禪定是為了訓練心變成知者、觀者,隨時準備好去修習毗缽舍那。要讓這種禪定生起,重點在於要及時知道心的迷失,它的修習方法是:念誦或觀呼吸之後,及時知道心忘了所選擇的禪修所緣。何時能夠及時知道心忘了所選擇的禪修所緣,那一刻,稱為「觀禪」的第二種禪定就會生起一剎那。訓練這種禪定並不難。
事實上,還有另一種訓練心變成知者、觀者的方法,那就是進入禪定。如果真的能夠進入禪定且來到二禪,心就能夠抽身而出,變成知者、觀者。可是能夠通過這種方式來訓練的人,如今已經寥寥無幾了,因為我們現在所處的時代和社會充斥著各種資訊,它們一直在不停地擾亂我們的心。每個人都有手機,有人甚至有好幾部手機,還有ipad、電腦等各種通訊裝置,它們讓我們時時刻刻都在離開自己。車開到哪裡都有廣告牌,心始終被干擾,不停地去看、去聽、去想,始終處在動盪不安之中。因此,這個時代能夠真正進入禪定的人是極少的。許多人誤以為自己可以進入禪定,但事實並非如此,而且他們修習得也不正確。在泰國,隆波帕默尊者的弟子超過十萬人,而真正能夠修習禪定的,老師認識的只有三位,其他剩下的人,有的頂多只能修一丁點兒,根本沒有來到真正的禪定。
我們絕大部分人,甚至幾乎是全部人,能夠選擇的是以第二種方式來訓練得到知者、觀者,也就是——修習任何一種禪法,來及時知道心的迷失。緣於及時知道心迷失所產生的禪定,其生起的時間非常短,僅僅只有一剎那,之後心便再次迷失。但是千萬不要輕視這短暫的一剎那的禪定,真正生起道與果的時候,所需要的也只是一剎那的心。
即便是在佛陀住世的時代,超過一半以上的阿羅漢也都是通過這種剎那定證悟的。在證悟道與果之前,他們無法進入禪定,而證悟道與果之後,就會修習禪定了。初果聖者至少會得到初禪作為附產品,因為在證悟道與果的時候,心並不是處在大家現在所處的世間。道與果只生起於禪心。因此,證悟時一定會至少生起初禪。證悟道與果之後,禪定的修習就變得更簡單了。
在起步階段,禪定的訓練是透過「迷失了知道、迷失了知道」來進行的,這種禪定可以陪伴我們一直走到修行的終點。
覺性——自動自發生起
在開發智慧之前,除了具備觀者的心之外,還需要具備另一個工具,那就是覺性。覺性的意思是能夠記得、能夠憶起。能夠記得什麼呢?能夠記得身的狀態,能夠記得心的狀態。
四念處裡的覺性與世間所言的覺性不同。過馬路的時候不會被車撞到,寫字的時候不會寫錯別字,這些都是世間的覺性。佛教四念處裡的覺性是指「記得」——記得當下的身是如何的、當下的心是如何的。
如果你經常看法談視訊,能不能記得隆波帕默尊者的樣子?能夠記得嗎?為什麼能夠記得?因為常常看見。無論什麼事物,如果不經常見到,就記不得。在公司裡,那些座位離我們特別近的同事,即使我們不刻意去記也會記得。當這樣的同事從遠處走來,哪怕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人影在那裡走動,我們也會知道是他過來了——因為常常看見,所以才會記得。很久才見一次的人,有時甚至跟我們面對面坐著,我們也記不起他是誰——很久才見一次面是記不住的。
在起步階段,我們要把自己從一個沒有覺性的人訓練成一個有覺性的人。原則非常簡單:當心造作出任何感覺,有時候是好、有時候是壞、有時候是苦、有時候是樂,我們訓練去覺知它們。在座各位有不認識生氣的嗎?生氣是什麼樣子的?能夠解釋嗎?說不清楚,可是我們知道它是生氣。生氣與自卑一樣嗎?不一樣。自卑與害怕也不一樣,害怕與厭倦也不同,它們各有各的特徵,這些特徵讓我們知道這是厭倦、那是生氣、另一個是自卑。
大家從現在開始就這樣去做:每一次心裡生起了什麼感覺,就去覺知。這稱為「緊隨著去知道」。緊隨著知道的意思是:讓感覺先生起,而後才去感覺,不要提前去守候或守株待兔式地等著看接下來會生起什麼感覺。我們的心是平常普通人的心,吃到可口的食物,心裡感到快樂之後,才去感覺,而不是一看到食物就想要成為修行人,然後便去守著看接下來有什麼感覺生起。
我們的感覺從早到晚一直在變化。清晨一睜眼,想到今天是星期一,我們是什麼心情?想到要去上班,就已經覺得厭煩了。如果是星期天,心情又是怎樣的?與星期一的心情一樣嗎?不同,對吧?想到每一位朋友,我們的感覺相同嗎?一想到有些人,我們就很快樂,而想到另一個人,感覺是怎樣的?唉!最好永遠不再見面。
我們的感覺一直在變化。發生什麼之後會變化?心接觸所緣之後才會變化。眼睛看到畫面之後,感覺才會生起;耳朵聽到聲音之後,感覺才會生起;鼻子聞到氣味之後,感覺才會生起;舌頭嚐到味道之後,感覺才會生起;身體接觸物體之後,感覺才會生起;心去想、去演繹造作各種各樣的事情之後,感覺才會生起。一整天,我們的六根與六塵都在不停地接觸,因此我們的感覺也在不停地變化。我們只需要提醒自己:當感覺有任何變化時,去覺知它們。覺知的時候要是自然、平常、普通的。
禪堂的溫度如何?冷,熱?還是很舒服?每個人的感覺都不同,對嗎?要知道禪堂的溫度如何,一定要做什麼嗎?那只是一種感覺而已。要知道禪堂的氣溫如何,一定要這麼做嗎?只是感覺就能知道了,對嗎?因此,如果做得比這個更多,就已經不對了。比如,大家在禪堂裡,能夠感到周圍有人坐著。禪堂裡的人很多,我們能感覺得到,那只是一種很平常的感覺。但是如果想看清楚某個人,就一定要轉過頭去看。當轉頭去看,希望看得更清楚些的時候,那就已經是緊盯而不是感覺了。
當覺知正確時,心是沒有做什麼的,是平常而普通的,但是想要一開始就擁有這樣的心,那是做不到的。剛開始修行時,我們的覺知都會夾雜著刻意的成份,因為我們還處在訓練階段。如果太刻意,緊盯的成分就會太多,過於緊盯專注,心就會沉重,這時就要及時知道心過於緊盯了。
在訓練的階段,有時我們會覺得覺知是正確的,有時會覺得覺知的力道太大了。隨著不斷的修行,心最後就能記得各種各樣的境界和狀態。比如,容易生氣的人每次生氣都去覺知,某次這樣的人正在和客戶洽談業務,客戶說了些什麼,他生氣了,在沒有任何刻意的情況下,他知道生氣生起了。
我們訓練就是為了能夠生起這種覺性:
在沒有任何刻意的情況下,
自動自發生起的覺性。
這種自動自發的覺性生起的原因是:
頻繁訓練直至心能夠牢記那些境界和狀態。
當自動自發的覺性生起時,心就會醒過來。
在訓練的起步階段,可以不用觀照很多現象。容易生氣的人只需要觀察心生氣與心沒有生氣,只選擇觀照這一對現象就可以一整天訓練了,因為一整天有的只是生氣的心與不生氣的心。貪心重的人,看到什麼都想得到,就只需要訓練去觀照心有貪與心無貪。整天想個不停的人,只需要去覺知心散亂與心萎靡不振,散亂與萎靡不振是一對現象。心散亂的時候非常消耗能量,因為心不停地在跑,跑累了之後就昏昏沉沉的。因此,要及時知道心散亂與心萎糜不振。還有一對現象,觀照的難度稍大,那就是心有痴與心無痴。痴是很難描述的境界,心有痴的時候,看什麼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尊者們教導用觀禪的方法來觀痴:修行某種禪法,然後及時知道心忘了禪修所緣,當迷失的那一刻,心是有痴的、是迷迷糊糊的。如果誰聽了這些之後覺得發懵,就要知道心在發懵,就只是這樣而巳,不用想太多。
因果——法是不難的
已經講法一小時了,但並不是說這一小時所講的法是適合每個人的,而是有些句子適合這個人,有些句子適合那個人。隆波帕默尊者曾經比喻:尊者每次講法就像是把滿滿一籃筐黃金往下灑,每個人帶回家的黃金只有一丁點兒,其他黃金則是別人的。因此,如果不理解某些句子,就隨它去,至少我們能夠明白生氣的心與不生氣的心,能夠明白感覺是由於六根與六塵接觸才生起的,而且感覺一直在不停地變化。我們的職責只是緊隨著去知道,直到最終心能夠記得那種境界或狀態,然後在毫無刻意的情況下,感覺生起後,覺性自動自發地生起。
心裡的感覺除了貪、瞋、痴,還有什麼?還有快樂與痛苦。觀這一對現象也可以。一會兒是苦,一會兒是樂,一會兒又不苦不樂,只觀察這些現象,同樣可以觀一整天。適合觀察什麼取決於每個人的特長。如果擅長感覺自己的苦、樂與不苦不樂,這就足夠了,為什麼?因為我們整天不是苦就是樂,不是苦、樂就是不苦不樂,這樣也就可以訓練一整天了。
如果不擅長覺知心,也可以覺知身。比如,身體呼氣,覺知,身體吸氣,覺知,也就是在每個呼吸之間都有覺性。只是訓練觀這一對現象,也可以整天訓練覺性,為什麼?因為身體整天都在呼氣與吸氣。如果不擅長觀身體呼氣與吸氣,也可以選擇觀身體變換姿勢。身體站,覺知,身體坐,覺知,身體躺,覺知,身體走,覺知,這樣訓練也可以一整天有覺性,為什麼?因為身體一整天都在行住坐臥。如果不擅長覺知身體行住坐臥,想要覺知得更細也可以。身體動,覺知,身體停,覺知,這樣也可以一整天有覺性,因為身體整天不是動就是停。
可以用於訓練的內容非常多,大家要根據自身的特點去選擇。只需要選擇一丁點,比如,覺知心裡的苦、樂、不苦不樂,其他的可以先忘了,或是覺知生氣與不生氣,其他的先忘掉。等到訓練一段時間之後,真正的、自動自發的覺性就會生起。一旦真正的、自動自發的覺性生起,心就會更容易記得其他境界和狀態。我們最開始只選擇了一丁點兒,但隨著深入修習,覺知的範圍和能夠記住的境界就會自動放大和增多。時間一久,各種感覺生起之後,心覺知的頻率就會更高。
覺性執行的職責是什麼呢?覺性是能夠記得、能夠憶起,能夠記得當下身體的狀態,能夠記得當下心的狀態。
#阿姜巴山 #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
中國第三屆|06 「我」只是臨時造作的產物——阿姜巴山|常州寶林寺|2017年6月3日B
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題目:「我」只是臨時造作的產物
主講:阿姜巴山
日期:2017年6月3日B
資料來源: Dhamma.com、禪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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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臨時造作的產物》全文:
https://www.shineling.org/aj-prasan_full-txt_10/
摘錄:
我們會發現錯誤只有兩類:太緊和太鬆。如果一直都在迷失,那是不正確的。如果一直都是有覺知的,也不對。為什麼?因為如果努力讓心一直有覺知,我們所能做的不外乎緊盯,而我們需要的其實僅僅只是去覺知、去感覺。
覺知的心也是生滅的,它覺知一剎那就會滅去,然後很快又迷失去想。如果常常地、反覆地訓練,最後我們就能記得心迷失去想的狀態。一旦心迷失去想了,我們很快就會意識到,然後心就會醒過來覺知一剎那,很快又會再次迷失,我們會再次發現心又忘了身體了。什麼時候知道,就那個時候知道,並非必須要很快就知道。一旦知道自己迷失了,怎麼辦?再次想到自己的身體。
一旦想到身體,身體感就會清楚地呈現,但是「清楚」只生起一刹那,很快心又會迷失。
為什麼在迷失時,我們偶爾還是可以感覺到身體呢?有時候,我們會覺得自己仍在覺知身體,其實那是源於想蘊,也就是記憶。
當下這一刻,大部分人開始緊盯了,緊繃感增多了。感覺到了嗎?心更加緊繃與沉重。只需要及時知道當下這一刻心更緊繃了、打壓力度更強了。當下這一刻打壓的力度開始減輕了,心開始輕鬆一些。打壓一旦減輕,心就開始動蕩。在心動盪的時候如果不去干擾它,我們就會發現它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一會兒又迷失去想,一段時間后心又開始緊盯。我們的職責就是去及時知道心過於緊盯了、心又開始打壓了。
剛才全禪堂的人都迷失來聽了。當迷失來聽時,對身體的覺知就會消失片刻。當下這一刻我們的覺知開始多了一丁點兒,絕大部分人回來緊抓身體的程度增加了,要及時知道當下這一刻心在抓住身體。一旦及時知道心在抓住身體,心就慢慢放鬆,又開始輕鬆了些,我們要及時知道心開始鬆脫出來了。又再次迷失去想了。一旦聽到老師說迷失去想了,我們害怕迷失去想,就開始打壓,心又開始緊繃了。
老師剛才講的這些,有沒有教導大家怎麼做?並沒有讓我們做什麼,而是讓我們如其本來面目地去知道,也就是說,心是什麼樣的都可以,只是要及時知道它背後的小動作。如果不去打壓心,我們就會發現它不時地在散亂,一會兒迷失去想了,一會兒又迷失去想了。心迷失去想的時候,對身體的覺知就不清楚,對身體的覺知會消失—這才是真正生起覺知。
有幾個人太認真了,過於認真就會憋悶。緊盯並不是覺知,在緊盯、專注、努力覺知時,那一刻的覺知不是真正的覺知。
好,暫時停下。放鬆,不要太認真。如果認真去做,你只會得到玩具。知道會得到什麼玩具嗎?如果特別緊盯,有時會生起禪定,就可以去玩很多玩具。那會讓修行進度變得極為緩慢,但很好玩,你會看到這個、看到那個,只是沒有看到自己的身、沒有看到自己的心。
笑一笑,笑一笑。笑的時候,我們的心是放鬆的。一旦聽到老師說笑的時候心是放鬆的,我們就努力去看放鬆究竟是什麼樣的,其實那一刻我們已經迷失去緊盯了。緊盯同樣是迷失,也就是迷失去緊盯。為什麼?因為緊盯了卻不知道,它同樣是迷失。
老師不停地說來說去,有沒有誰根本觀察不到自己心的變化?誰可以看到心變來變去?可以看到的請舉手。有人已經看了很多,但是如果舉手會害羞,怕會被問到更多細節。
事實上,修行並沒有要做很多。如身本來的面目去知道身,如心本來的面目去知道心,身心就會教導我們法。什麼法呢?所有生起的感覺變來變去,無法指揮,也無法強迫。覺知的心同樣生了就滅,不是永恆的,無法指揮。想讓覺知保持很久,可是做不到。希望迷失了之後快點知道,也做不到。沒有什麼是我們真的可以掌控的。心是自行在運作的,它不是「我」,它想看就會跑去看,它想去想就會跑去想。
大家有過這種經歷嗎?吃飯的時候,儘管飯菜特別可口,但我們壓根不知道它的味道,因為我們正在跟朋友聊天。心更加關注別的東西,自然對食物的味道毫無興趣,它就是這樣自由地運作的。
我們排除一切困難到這裡來聽法、來參加禪修,我們想強迫自己一直非常用心地聽法,可是做不到。聽著聽著,心就去想其他事了,有時候在想:咦,老師怎麼會知道?事實上,不需要聽全部內容,聽法只是為了有一天能夠真的看到那些境界。如果已經可以看到那些境界和狀態了,我們就可以一邊聽一邊觀照:哦,心又迷失去想了;哦,心又迷失去看了。這樣會獲得更多的收益。如果聽法只是為了獲得更多知識,那就還不如回家聽音訊、看視頻,或是去看書。
感覺到了嗎?當下這一刻的心沒有很多貪,也沒有很多瞋,當下這一刻的心是非常輕鬆舒服的。也許有些人能感覺到在胸口這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如果有人沒看到,也沒關係。在胸口這裡振動的,其實就是行蘊,也就是所有的演繹和造作,它們還沒來得及被轉譯出來。它不停地在胸口盤旋,如果我們完全迷失,有時它就會造作出苦,有時會造作出樂,有時會造作出善,有時會造作出不善。
我們試著一動不動地坐著,有沒有感到身體越來越緊?這裡緊,那裡痛。在體內呈現的緊和痛是身體嗎?痛、緊、癢,它們是物質嗎?事實上,感受是潛伏在色身中的一個部分,但不是色法,就像是有某種現象混入體內,但它並不是地、水、火、風,不是骨頭和肌肉,它不是色法,它只是擴散在體內的一種感覺。
感受不是色法,大概能感覺到嗎?如果我們不去想,去覺知、去感覺,就能夠感覺到,因為事實就是如此。如果我們坐著去覺知,有時候就能感到某些感覺呈現在這裡,那是一種造作,是其他的蘊。
事實上,每個人的蘊都是很自然地分開的。我們在修行的時候就是這樣去覺知,把蘊不斷地分離出去,分離成一個部分一個部分的。色是一部分,受是一部分,各種各樣的造作與感覺是另外一個部分。身體的苦樂是一個部分,心的苦樂是另一部分。覺知的心是一個部分,演繹造作是另一個部分,都在執行各自的職責。我們會發現它們各有各的分工,相互之間沒有關聯。
一個從未修行過的人,因為他是徹底迷失的,所以會把五蘊聚合成一個整體,然後去界定這是「我」。如果我們坐著去覺知自己,蘊就會慢慢分離開來。事實上,蘊本來就是分離的,只是我們從未見過。一旦蘊完全分開了,它們各有各的分工,我們就會發現「我」並不真的存在。色是「我」嗎?地是「我」,水是「我」,火是「我」,風是「我」?身體是一種物質,摻雜進體內的感受。是「我」嗎?它有宣稱它是「我」嗎?我們能夠命令身體不痛、不生病嗎?
不斷地覺知下去,蘊一個個分離出去之後,我們就會發現五蘊的任何一部分裡都沒有「我」。包括在六根門執行覺知的心,比如六識,也就是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它們也是自行在工作,無法指揮。但是對於凡夫而言,他們會有這種感覺:在執行覺知的心是「我」。在覺知的時候,他們會覺得是「我」在覺知,而沒有感覺到是心在覺知。某日見法開悟了,我們就會清楚地照見沒有任何一部分是「我」,真正的分水嶺在於能夠意識到——心不是「我」。
當下這一刻,我們聽法的專注程度有所增加。一旦更用心地聽法,我們就會把五蘊聚合起來,然後去緊盯——「我」回來了。感覺到了嗎?剛才「我」非常淡薄,感覺它分離開了,心裡非常輕鬆。一旦我們把蘊聚合成「我」了,心就會變得非常呆滯、沉重。
誰能感覺到這些?誰感覺不到?誰能感覺到一點點?看到了嗎?「我」並不真的存在,它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
在蘊分離的時候,我們不會感到「我」存在,但是這種領悟還沒填滿我們的心。如果證到初果須陀洹,這種領悟就是滿分了。比如,我們把一輛汽車的輪胎卸掉,方向盤扔掉,發動機拿掉,最後汽車就消失了。同樣的,一旦「我」被分離成一個一個的部分,它就消失了。
成組成團的蘊聚合在一起,蒙蔽了「無我」的實相。如果想看到「無我」,我們就要把它分離成一個部分一個部分的。事實上,蘊本來就已經是分離的,這就是需要我們自己去看見的實相與事。實。如果常常看見,領悟速度就會快;如果很久才看見一次,領悟的速度就會很慢。常常看見是什麼意思?就是要常常覺知自己,不要迷失得太久,而且不要緊盯。
難嗎?誰覺得難?誰覺得簡單?請舉手。有嗎?老師在帶領我們觀照,然後不停地為我們解說,我們大概能明白嗎?
這就是法。法是學習色法的實相、學習名法的實相,超過這個就不是法了。因此,真正學法的道場僅僅只是自己的身與心。覺知身心之外的事物的時候,就並沒有在學法。比如,打坐以後看到了光,去關注光,光不是心;打坐之後生起禪相,看到這個,看到那個,各種各樣的禪相不是色法,也不是名法,不是自己的身,也不是自己的心。一旦出現這類狀況,說明什麼?說明我們已經離開了教室。
簡單嗎?簡單!為什麼簡單?第一,蘊本身就是分離的;第二,我們並未禁止大家迷失或要求大家一直覺知。但是如果不修行,就會迷失很久。如果不希望自己迷失太久,應該怎麼辦?一定要有一個「家」。無事可做的時候,就讓心回「家」。誰擅長覺知身體呼吸,就回到身體呼吸上;誰擅長念誦,就去念誦。一旦有了「家」,迷失的時候,覺性就會更快生起。為什麼?因為已經有了參照點。如果不為心找一個「家」,心迷失去想了第一件事之後,又會去想第二件事,接著又想第三件事,結果就是一整天都沒辦法覺知,有時甚至要幾小時以後才覺知到自己迷失了。因此,每個人能夠協助自己的方法,就是為心找一個「家」。
假設是以念誦作為心的「家」,有空的時候就念誦,迷失了也沒關係。早上起床之後不知道要做什麼,就玩兒一樣地念誦。念誦了一會兒之後,心就開始一會兒想這個,一會兒想那個,想了一會兒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忘了念誦,又接著去念誦,念誦一會兒之後心又迷失去想別的了。就這樣整天練習,迷失了就能夠更快地覺知到。這很重要,非常重要,就只是訓練這個,就既是在訓練覺性,也是在訓練禪定,而且同時可以開發智慧。心散亂是一種境界,心迷失去想也有它自身的特徵。
在念誦時,心跟所緣是打成一片的,它本身是有禪定的。在念誦時,有些片段心跟所緣黏合得比較緊,那一刻是什麼?是止禪。心浸泡在所緣裡,就會有力量。有些片段,心比較散亂,很快就迷失去想了,我們要及時知道心的迷失。當我們一邊念誦一邊觀心跑掉—心迷失了知道,在及時知道心在迷失的那一刻,就會生起一剎那的觀禪—既在訓練覺性,也在訓練禪定。
不斷這樣訓練下去,心在某個片段或許會從這個角度去看:覺知的心生了就滅,迷失的心也是生了就滅的。那一刻,心就在開發智慧了,它看到了什麼?看到了無常。繼續修行下去,心也許會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心覺知還是迷失,我們無法掌控,無法指揮。如果這樣洞見,就是以看見「無我」的角度在開發智慧。因此,僅僅只是這樣練習,就會有好幾種收益。
難嗎?簡單嗎?不是很難,但也不至於簡單到什麼都不用做。如果去訓練,就可以做到。天上不會掉餡餅,但也不會太難。為什麼?我們來聽了兩天法,就已經看到很多境界了。在座有人從未看見過心迷失嗎?誰看見了,請舉手。如果真的去練習,就不難。去用功吧。
隆波曾經分享:他第一次去頂禮隆布敦長老時,隆布敦長老開示道:「修行並不難,難是對於那些不修行的人而言的。」有什麼難的呢?只需要為心找一個「家」,然後去知道心迷失就夠了。如果想要教導得比這個更簡單,老師還真的想不出怎麼做。
一旦老師停止說話,我們就又開始緊盯了。可以緊盯嗎?(大家回答說可以)哦,不錯!如果回答「可以」,不錯,更好的回答是:緊盯時,要知道緊盯。當老師問「可以緊盯嗎」,大家回答「可以」,說明大家聽了很多法了,但回答「緊盯了要知道緊盯」,人數就減少了,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的實踐還太少。
去用功吧,不難的。
#阿姜巴山 #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
中國第三屆|07 法談問答——阿姜巴山|常州寶林寺|2017年6月3日C
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題目:法談問答
主講:阿姜巴山
日期:2017年6月3日C
資料來源: Dhamma.com、禪窗
更多資料:https://www.shineling.org/
《法談問答》全文:
https://www.shineling.org/aj-prasan_full-txt_11/
摘錄:
學員1:頂禮巴山老師,謝謝瑞陽翻譯。我看隆波帕默尊者和巴山老師的視訊半年了,然後自己去實修。我想問兩個關於修行的問題。
我固定模式的修行是經行。經行的時候,我很自然地走。剛開始的時候,我的注意力在身體上,之後心自己會跑,我知道它跑到外面去聽了,跑到身體上去觸了。它跑去聞到味道之後,心喜歡,會去抓取;跑去聽到很響的聲音,受到刺激和驚嚇,心就排斥。我看到心會抓,也會推——只要做這樣的動作,那個瞬間心就很苦。
之後我可以看到五蘊:心接觸六塵之後,感受才生起,心進而去抓取。這些好像都不受我控制。接著經行,我會進入另一個境界:只是聽到、看到、觸到,沒有想。再慢慢走,我會覺得自己飄起來了,像在騰雲駕霧,這時候心很舒服,一點也不覺得累。
我每次一般走一個多小時,停下來的時候,我知道心在跑來跑去,裡面根本沒有一個「我」存在。我的第一個問題是:我停止經行,知道跑來跑去的心不是我,這是在修「觀」嗎,是毗缽舍那嗎?還有,我看到心抓和推的過程很苦,這是照見三法印嗎?
阿姜巴山:你正在觀的這些,可以稱為「已經開始開發智慧了」,但是在某些片段,也含有思維的成分。因為你已經聽過法了,所以有時候會用一些思維幫忙,但有一些片段,你也有真的看見。
從現在開始,你不再需要用思維去幫忙了。如果心看到那個境界,它自己去說「這不是我」,沒關係,但是不用幫忙思維說:這不是我,這是自行在運作的。如果心迷失了,偷偷地用思維去幫忙,一定要及時知道它迷失去想了。
學員1:所以我不需要去下結論,因為那已經在思維了,對吧?
阿姜巴山:事實上,如果你真的正確地看到了那個境界,那一刻是沒有任何語言的。之後心才開始說,在說的那一刻,它就已經散亂了、開始想了。但有些片段,我們看到境界之後,會偷偷地——就像在背後塞紙條一樣——偷偷地幫助它長智慧。比如,一看到自己不喜歡的境界,就幫忙思維「這不是我」,然後心就會放鬆。那一刻,我們已經離開了毗缽舍那。
學員1:我知道了。巴山老師,我再問一下。
我是2015年開始修行的,剛開始修的是止禪。曾經有一次,早上三四點,我經行之後站在那裡,感覺自己當時是有定力的。突然一個念頭生起來,想看看究竟有沒有「我」,我就去看自己的身體——那時候天是黑的,其實什麼也看不見——我看到我的身體是很多在振動的顆粒。之後又有一個念頭跳出來:下面是沒有「我」的,去看看有沒有頭,有沒有「我」,然後我看到上面也都是在振動的顆粒。那時我的心突然很難受,心裡說(沒有思維):原來真的沒有「我」,我有什麼好執著的?
那次我看到這些,心裡都很震撼,後來我就去頂禮了我的皈依師父。
這是不是才是真正的毗缽舍那?
阿姜巴山:在那一刻,心生起了智慧。
學員1:這是內觀還是禪定啊?
阿姜巴山:那一刻心一定會有禪定,否則是無法那麼照見的。
學員1:所以它是毗缽舍那,對吧?
阿姜巴山:對。
學員1:還有一次,師父們早上敲鼓,我聽到聲音以很快的速度「噠噠噠」地過來,撞擊到耳膜,心觸到聲音,之後想蘊去挑選,知道那是鼓聲,不是板聲,然後感受才生起。那次我的五蘊分離得最清楚,在一瞬間,我的眼淚就下來了,心裡充滿法喜。那時自己沒有去總結、沒有語言,就只是知道:原來五蘊是分開的,它們自行在運作。這應該也是「觀」吧,不是神通?
阿姜巴山:很好,但是你在觀六根門生滅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一點:無論是觀身、觀受,還是觀心,用的都是感覺。因為我們已經聽過法了,知道生起在六根門的六識真的存在,為了清楚地覺知到某一部分識,心就容易跑過去。比如,耳識生起了,但耳識生滅的速度極快,持續時間不會太久,這時如果除了覺知還有第二念生起,就說明我們的心跑到這裡來了。
學員1:跑到耳根這裡嗎?
阿姜巴山:一個真正能夠觀到六識生滅的人,心一定要有足夠的禪定。
學員1:那次也是發生在經行之後,我當時也是有定力的,然後突然就聽到了鼓聲,而且奇怪的是,我的耳朵好像變得特別大,一下子就聽到了。它發生的瞬間可能只有一秒鐘,後來我就再也沒有這種體驗了。
那次我並沒有去總結,只是看到它們真的是分開的,然後眼淚就掉下來了。當時我還沒學過內觀——我學法很晚,是2015年才學的,最開始接觸的是止禪,那時還沒有老師教我。有師父說這大概是神通,我一直覺得可能不是,那時是不是已經是毗缽舍那了呢?
阿姜巴山:你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狀況之後,心非常震撼。其實那一刻,心是照見了實相的,那時並沒有任何刻意的成分。
學員1:對,那時候沒學過。
阿姜巴山:但是在那一念之後就要小心,因為一旦有了這樣的經驗,心就會跑過去緊盯六個根門。
學員1:我知道了。如果這才是真正照見實相,那麼一直這樣訓練下去,越來越多地積累,到了某個點,道與果就會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生起,對嗎?
阿姜巴山:每個人觀的對象不同。有人擅長觀色,有人擅長觀受,有人擅長觀心,但如果心是正確的,就會看到所有的境界都是無我、無人、無眾生的。
學員1:所以我還是把經行作為固定模式,一直這樣練習,只要不偷偷地用學到的東西去思維就好了,對吧?
阿姜巴山:你現在的修行基本可以。
學員1:巴山老師,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您昨天不是教我們念「榴蓮」嗎,後來我發現自己比較喜歡念「Cheese」,因為我特別喜歡吃乳酪,一念「Cheese」就很開心。
我的工作是腦力勞動,需要用到思維,有時我會很疲憊,心很容易迷失。以前在日常生活中,我訓練的方法是讓自己跟正在做的事情在一起,心跑了,知道。但是這樣訓練之後,我還是經常迷失,想了好一會兒才知道,有時我覺得這是在浪費人生。如果是這樣,在日常生活中,我可以一邊工作一邊念「Cheese」嗎?這樣我會很開心,心跑了也能及時知道。
阿姜巴山:在你需要用思維去工作的時間,並不屬於修行時間,而是工作時間。你只能全力以赴地去工作,不然工作就做不完。為什麼?因為一旦及時知道心迷失去想了,念頭就會滅掉,你就想不了工作的事。
學員1:那工作之外,比如洗菜、洗澡、走路的時候,我可以一直念「Cheese」嗎?
阿姜巴山:可以。
學員1:那我就不跟走路、洗澡在一起,因為我不喜歡那樣,我喜歡「Cheese」。除了工作的時間,我就一直念「Cheese」,心跑了知道。這樣練習就行了吧?
阿姜巴山:這麼做就足夠了。但是你要小心,因為你的心喜歡開智慧,開發智慧太多之後,心就容易散亂。老師對你的建議是:增加禪定的訓練。
學員1:就是找喜歡的所緣,對吧?
阿姜巴山:對,不然你就很容易散亂。
學員1:日常生活中我老是喜歡去想。
阿姜巴山:在散亂的時候,心是無法真正開發智慧的。有時好像是生起了智慧,但這樣的智慧並不是真的。要記住:智慧生起的近因是禪定。
學員2:兩位老師好。我在實修中以觀心為主,知道心造作、心厭煩、心生氣。只是觀,有時候可能會有一點緊盯。
昨天老師留的作業是念「芒果」,但現在我理解念「芒果」是為了讓心安住——念「芒果」確實能讓心安住,但我感覺心在外邊,而不是在這裡。第二個問題,剛才老師講解「五蘊」,我感到身體確實不是我,但對於其他蘊,我還不完全有這種感覺。
阿姜巴山:先回答你的第二個問題,因為第二個問題老師聽懂了。
在分離蘊的時候,並不必須分離五個蘊。你能夠看到身體是一個部分,身跟心是分離的,已經可以了。為什麼?因為分離蘊的時候,我們需要一對蘊。在這一對蘊裡,有一個要是心,因為心的職責是去知道。因此,這一對蘊可以是心跟身,可以是心跟感受,也可以是心跟其他的蘊。
我們並不需要同時看到五個蘊分離。比如,你只看到了身體,那是什麼在覺知身體?是心。因此,你能這樣覺知,實際上蘊就已經分離了。隨著我們這樣去觀,就會看到:心一會兒覺知身體,一會兒迷失。只是觀這個,也就可以了,然後我們就會明白:覺知身體的心也是生了就滅的,它是無常的。
學員2:謝謝老師。
阿姜巴山:第一個問題是什麼?
學員2:昨天老師留作業,讓我們念「芒果」。念的時候,我感覺心在所緣上、在外面,但是在觀心的時候,我又感覺應該觀這裡的心。
阿姜巴山:不是,心不是在這裡。念誦的時候,並不需要去緊盯哪裡,並不去把感覺放在這裡。
學員2:心在所緣上,念「芒果」的時候,就是心安住在「芒果」上?
阿姜巴山:別想太多。不需要關注心在哪裡,去念誦就可以了,然後及時知道心忘了念誦。只需要知道這個,就足夠了。
學員2:昨天我一邊在心裡念誦一邊跟朋友聊天,看到心一會兒在念誦上,一會兒在跟朋友交流上,跑來跑去。
阿姜巴山:如果修行到非常嫻熟的程度,是可以做到這樣的,但你昨天有一點點在拉扯心。你感覺到了嗎?心是有些緊繃的,我們並沒有職責去拉扯它。
我們可以這樣去做:獨處或單獨做事時,可以念誦;一旦需要跟別人交往,就要把念誦徹底放下,像正常人一樣跟他們互動。一旦我們以正常、平常的心去跟人互動,各種各樣的感覺就會生起,然後我們去及時知道那些感覺就可以了。
學員2:謝謝。請老師指點一下,我現在的修行處於什麼狀態?下一步該如何修行?
阿姜巴山:你還有一點點緊盯心。心習慣去緊盯,憋悶的感覺就會常常生起。感到緊繃嗎?
學員2:是的。
阿姜巴山:這個地方是憋悶的,感覺到了嗎?
學員2:是的。怎麼放鬆呢?
阿姜巴山:怎樣讓心鬆脫出來?一定不要害怕它迷失。如果害怕心迷失,你就會偷偷去緊盯。念誦是為了知道心迷失了,而不是為了讓心不迷失。
學員2:我以後主要用念誦來修行,可以嗎?
阿姜巴山:可以。但一定要正確地了解:念誦是為了給心機會迷失,而不是不讓心迷失。
學員2:好。謝謝老師!
學員3:巴山老師,我接觸泰國禪修的視訊和音訊兩年時間了,現在嘗試開發智慧,從觀受向觀心過渡。請老師指導一下我的修行。
還有一個問題,現在我每天都有一段時間比較昏沉,那時我的覺知就比較刻意,即便這樣也還是不舒服。請老師指導。感恩。
阿姜巴山:你是從觀感受過渡到觀心,對嗎?
學員3:是的。
阿姜巴山:你的第一個問題是什麼?
學員3:請老師指導一下我的修行方向。
阿姜巴山:還有一點點緊盯。感覺到了嗎?這裡面有一個結。
學員3:對,感覺到了。
阿姜巴山:那是緊盯的結果。你們兩個人是好朋友,症狀非常相似——心背後的小動作是相同的,但緊盯的技巧不同。
如果特別害怕迷失,我們就會偷偷地、不斷地去緊盯,也就是去專注。就好比是在過一座橋,我們的腳不停地往前走,可是手卻緊抓欄杆不放,那樣是走不動的。現在這樣更好,感覺到它鬆開了嗎?
學員3:對。鬆開了,放鬆了。
阿姜巴山:一定要是這樣的,然後去覺知,而不是一直在緊盯。你在這一點上作些調整,就可以繼續上路了。
學員3:好。還有個問題:我每天下午都會昏沉,心比較沉。
阿姜巴山:心沒有保持中立。心不喜歡,要及時知道。心擔心,要知道。事實上,如果心能接受所有生起的實相,它就會很舒坦。
學員3:好的。感恩老師。
阿姜巴山:319號又開始緊盯了,感覺到了嗎?你已經習慣了,一不小心就下去緊盯了。不要著急,慢慢它就會鬆脫出來的。
#阿姜巴山 #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
中國第三屆|08 你所不了解的「四念處」——阿姜巴山|常州寶林寺|2017年6月4日A
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題目:你所不了解的「四念處」
主講:阿姜巴山
日期:2017年6月4日A
資料來源: Dhamma.com、禪窗
更多資料:https://www.shineling.org/
《你所不了解的「四念處」》全文:
https://www.shineling.org/aj-prasan_full-txt_12/
摘錄:
四念處的修行有兩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的訓練是為了生起覺性,從一個沒有覺性的人訓練成為有覺性的人;
第二個階段的訓練是為了生起智慧。要想有智慧,一定要有覺性和安住的心,二者缺一不可。
在四念處的修行中,佛陀引導我們緊隨著去覺知。比如,第一個部分是緊隨著觀「身內身」——有覺性地覺知身體,把身體當作臨時的家。觀「身內身」的意思是:從與身體相關的內容中選擇一部分來觀。比如,有覺性地觀身體的行、住、坐、臥,或者有覺性地覺知身體呼氣、身體吸氣,或者有覺性地覺知身體的動與停。這就是觀與身體相關的某一個部分。並不需要覺知全部內容,一個人也不可能覺知到全部內容,因為每個人的根器與秉性不同。
事實上,在四念處的身念處中,佛陀的開示比這個更多,比如他還教導四界,但因為在座的各位無法進入禪定,所以這個內容不適合我們。所以,觀身念處裡的「身內身」,只有上述三個部分適合我們。
四念處就像是四個方向的門,從任何一扇門進入都可以來到城中,都可以抵達法。
如果我們的根器不適合去觀「身內身」,也可以去觀「受內受」,即有覺性地覺知感受,以「受內受」作為臨時的家。誰擅長觀身體的感受就去觀身體的感受,誰擅長觀心的感受就去觀心的感受。身體方面的感受有苦受與樂受,心方面的感受有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
觀身體方面的感受適合那些禪定很多的人,因為身體方面的感受容易牽扯心,令心浸泡在其中,心若沒有足夠的定力,是無法開發智慧的。觀察到了嗎?身體哪個地方痛,心就會跑到那個地方去——在那一刻,心沒有安住,已經跳到感受裡去了,無法開發智慧。因為沒有看到感受是完全分離出來的,沒有看到感受的生滅,沒有看到感受無法掌控,看到的只是:有疼痛的感受生起,我就是那個疼痛的人。
觀身體方面的感受,如果心沒有很強的定力,時間一久,心就會非常散亂。身體的感受可以生起在身體各處,一會兒是頭疼,一會兒是胳膊疼,一會兒是腿疼,於是心就一會兒跑到頭,一會兒跑到胳膊,一會兒跑到腿。因此,觀身體方面的感受,如果定力不夠、心不能安住,開發智慧就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
心方面的感受包括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它比身體的感受更容易觀,因為它只生起在一個地方,也就是心,無需太多定力。
如果不擅長觀感受,也可以選擇觀心。觀「心內心」的意思是:對所有生起在心中的境界,只選擇其中一部分來觀,以「心內心」作為臨時的家。心有瞋,知道心有瞋,心無瞋,知道心無瞋;心有貪,知道心有貪,心無貪,知道心無貪;心散亂,知道心散亂,心萎靡不振,知道心萎靡不振;心有痴,知道心有痴,心無痴,知道心無痴。
事實上,佛陀關於心念處的開示比這個更多,但上述四對心之外的心屬於禪心,也就是進入禪定時候的狀態。由於大家無法進入禪定,所以我們不用學習那些,我們只學習那些對離苦而言必不可少的部分。
我們學法並不是為了讓自己變得非常厲害,變成百事通,什麼都懂,但是唯一戰勝不了的就是自己的煩惱習氣。我知道非常多的法義,別人只知道一丁點兒,我才是最厲害的——這種人是不可能進步的。
第四個是法念處,以「法內法」作為臨時的家。法念處對大家而言太難了,它適合那些根器極利的人。比如,探究七覺支,探究五蓋——五蓋因何生起,為何滅去。探究它們並不是使用思維,而是有覺性真正地看到了那些境界,比如探究緣起法,其中並沒有任何的思維與推理,而是真的照見那些境界與狀態。
因此,對我們而言,只剩下三個門可供選擇,但是到最後,當我們真的證悟道與果的時候,一定會契入法念處這個門。在法念處裡,有一個部分是關於四聖諦的,當我們見法開悟時,就會領悟到四聖諦。因此,修行的時候,我們要以非常簡單的方式契入,等各方面的條件成熟之後,它會自動契入法念處。
四念處的教導不只是這些內容,開始的階段它教導以身內身、受內受、心內心、法內法作為臨時的家,接下來的教導是:精進地燃燒煩惱習氣。
粗重的煩惱習氣是以戒來戰勝;
中等的煩惱習氣是以定來戰勝;
微細的煩惱習氣是以智慧來戰勝。
無論是戒、定,還是慧,都是為了戰勝煩惱習氣。
當煩惱習氣極度強烈、完全掌控我們的心的時候,就要用戒來戰勝它——一定要壓制心、控制心,不讓心隨順煩惱習氣而為,不願去破戒。當煩惱習氣還不是很強的時候,我們以禪定來戰勝它。戒,是要壓制心來戰勝煩惱習氣。有了禪定之後,我們就可以戰勝煩惱習氣,不讓煩惱習氣控制我們。接下來就可以透過開發智慧來戰勝微細的煩惱習氣,最微細的煩惱習氣就是無明。
那些持戒的人,認為自己持戒而別人不持戒,自己是一個有戒的人,別人一點戒都沒有,我才是最好、最厲害的——這種人根本鬥不過煩惱習氣,甚至連煩惱的皮毛都沒沾到。我們持戒是為了能夠慢慢地清除煩惱。那些禪定很好的人,認為自己的禪定很棒,別人一點禪定也沒有,自己修得很好——這種人連煩惱的皮毛都沒碰到;認為自己開發智慧了,別人根本不知道如何開發智慧,或是別人只開發了一丁點智慧;認為自己非常聰明,別人非常愚痴——這種人根本鬥不過煩惱。
四念處並不僅僅是有覺性地去覺知身內身、受內受、心內心、法內法。在四念處裡有一段非常重要的開示,就是精進地燃燒煩惱。
精進地去讓已經生起的不善法滅去;
精進地讓尚未生起的不善法沒有機會生起;
精進地讓還沒有生起的善法生起;
精進地讓已經生起的善法更加茁壯成長。
這就是精進地燃燒煩惱的含義。
此處的精進並不是指一天經行5小時,或是一天做手部動作8小時。何時有覺性,何時才是在精進。即使一天經行5小時,但如果沒有覺性,也不能稱為精進。即使一天做十四個手部動作6小時,如果沒有覺性,也不能稱為精進。
四念處裡的開示比這更多,其中還講到正知,也就是一定要知道什麼是有意義的,什麼是有利益的,什麼適合我們,而且不要忘了它們。比如在修習奢摩他的時候,如果用了哪個所緣之後感覺很好,心非常喜歡,那麼在修習奢摩他的時候,就別忘了選擇那個所緣,而且要持續地與那個所緣在一起,而不是今天修習一種,明天修習一種,後天又修習另外一種。比如在開發智慧時,究竟是身內身適合我們,還是受內受、心內心、法內法適合我們?哪一個適合我們,就持續地選擇那個所緣修習,別忘了它。這就是正知,它屬於一種含有思維和觀察的初步智慧。
四念處接下來開示了從對世間的滿意與不滿意之中徹底抽身出來。一旦我們有了覺性,有了安住的心,就會看到所有的境界一直在不停地生滅變化,不受掌控。隨著深入修習,心就會越來越聰明,慢慢地能夠對所有的境界保持中立,這就是從對世間的滿意與不滿意之中徹底抽身出來。
心一旦開發智慧到足夠的程度,就會契入到行捨智。當心真的契入到行捨智,心才成為真正的知者、觀者,對所有境界與狀態沒有任何參與和干擾。之後,如果福報和波羅蜜足夠,心會自行契入禪定,道與果生起的整個流程就會在這種禪定之中啟動,它們完全是自行生起的,與我們毫無關係。
以上內容是四念處非常重要的核心部分,而不是一味地做手部動作就是修習四念處,也不是一味地經行就是修習四念處。
#阿姜巴山 #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
中國第三屆|09 你要學外殼,還是學實質?——阿姜巴山|常州寶林寺|2017年6月4日B
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題目:你要學外殼,還是學實質?
主講:阿姜巴山
日期:2017年6月4日B
資料來源: Dhamma.com、禪窗
更多資料:https://www.shineling.org/
《你要學外殼,還是學實質?》全文:
https://www.shineling.org/aj-prasan_full-txt_13/
摘錄:
居士1:老師好!我是一名初學者,這幾天在修習奢摩他,心散亂之後,有時我會觀呼吸,有時我會觀心,有時我會念「榴蓮」……我發現自己搖擺不定。請老師指點一下,我是需要確定一個所緣呢,還是可以隨時更換?
阿姜巴山:選擇所緣的原則是:我們所選的那個所緣,使用之後心不覺得苦悶。並不一定要選擇我們覺得最快樂、最喜歡的所緣,關鍵在於:選擇那個所緣之後,覺效能夠常常生起,迷失了之後能更快地知道。
按照教導,我們應該選擇自己喜歡的所緣。有些人不喜歡經行,喜歡打坐。他每次打坐,每次都會睡著,而每一次經行,每一次都能醒來,而且常常生起覺性,可是他不喜歡經行,而是喜歡打坐。為什麼?因為他很懶。
我們選擇所緣的原則是:使用那個所緣後,能夠常常生起覺性,迷失了之後能夠更快地知道,而且心容易安住,但是有一個條件:使用這個所緣之後,心一定不可以鬱悶或苦悶。如果心是鬱悶、苦悶的,就不會有禪定。
居士1:老師,我觀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有點煩躁,就想換一種。
阿姜巴山:當煩躁生起時,已經有境界給你觀了,也就是當下煩躁不安的心。因為煩躁不安,心就會不喜歡,會忐忑不安,會掙扎,要及時知道心不喜歡煩躁不安。我們一旦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不喜歡,或是知道心的掙扎和忐忑不安,煩惱習氣就會臨時熄滅一剎那,然後我們再繼續修行。
每個人的根器或稟性不同,有人念誦的內容短一點會比較好,比如,「芒果、芒果」,而有人念誦很短的內容心會不喜歡,就需要念得長一點。這不是最終答案,但老師想讓你嘗試一下。你念的內容可以稍長一點點,然後去比較一下,看看心會不會舒服些。可以去試試。
居士1:謝謝老師。
居士2:感恩老師,請老師指導我現在的修行。
阿姜巴山:修行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蘊分離得非常自然。但是,當下的你是假的,太一本正經了,看到了嗎?感覺到了嗎?你的心比真實的狀況更加甜蜜。你看嘛,連笑都是假的,拿話筒的時候是這麼笑的。
修行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能夠時不時地在修習毗缽舍那。別忘了老師要你不斷去看的那個,也就是看自己的心一直在那裡裝修。
居士2:噢,好。
阿姜巴山:這對你來說非常重要。為什麼?因為每個人的根器和稟性不同。如果你能夠看到心在營造、裝修的狀況,你就會看到那些狀況不停地在生滅,最後你就會看到——真正的我,並不存在。
居士2:好,謝謝老師!
居士3:老師好,我學這個法已經有半年了,自己在練習。請老師看一下我現在修得怎麼樣。
阿姜巴山:基本可以。大家這麼問的時候,老師很難回答。回答的時候說「好」或「不錯」,一定要有對比。今天的你跟沒有聽法之前的你相比,是有進步的。
居士3:對的。
阿姜巴山:所以「對了」,對你而言就是很好。
居士3:我還有一個問題:自己平時在家修行時,一段時間以後就覺得信心不足,沒有信心了,這時候應該這麼辦?
阿姜巴山:事實上,在修行的過程中,每一個修行人都會碰到沒有信心的階段。為什麼?因為修行就是進步了退步。退步的時候,心就會非常氣餒。
居士3:是的。那有什麼對治的方法嗎?
阿姜巴山:首先一定要記住一點:可以沒有信心,但是禁止放棄。
居士3:好的,謝謝老師!
阿姜巴山:每一個人都會碰到這樣的狀況,就是進步了退步,進步了退步。為什麼?因為覺性是生了就滅的事物,禪定是生了就滅的事物,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生了就滅的。法已經現身了,法已經在展現給我們實相看了。但是人們往往拒絕法的現身,拒絕那個平常、普通、自然的狀況,希望進步了之後再進步、再進步、再進步,永遠不退步——那跟法是背道而馳的。
如果哪一天,我們在面對進步和退步的時候能夠保持中立,心才會真正明白法。但是,在起步階段,我們肯定是喜歡進步、討厭退步的。
那些能夠在進步和退步面前保持中立的人,是因為他面對反覆的進步與退步,已經撞到頭破血流、無路可退了,而不是像大家現在這樣,不然的話,我們就會說:去睡覺吧,反正進步也是那樣,退步也是那樣。
因此,這個領悟現在還不是我們的。我們有職責繼續去戰鬥,退步了心不喜歡,要及時知道。哪一天我們的福報波羅蜜具足了,智慧會自行生起。
居士4:老師好!我3月份開始聽開示。第一個月因為兩個修行方法互相轉換,所以時而會發懵,但偶爾也會觀得非常清晰,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4月底我去了泰國,聽了您的指導,回來之後繼續聽開示、繼續修行。
這一段時間我還是每隔幾天就發懵,然後有一天又會觀得非常清楚,跟第一個月的狀態有點類似,我感覺自己的狀態有點螺旋上升的趨勢,雖說發懵的那幾天還是很懵,但是懵的程度比第一個月減輕了。心在第一個月的時候有很嚴重的打壓,這個月也還有,但我感覺打壓的程度也降低了。
請老師看一下我修行的方法和方向是否正確。
阿姜巴山:你的心有進步。當我們的心變了之後,臉就會變,因為老師幾乎記不起你的臉,努力地想才記起曾經見過你。修行有進步。
居士4:那就是說我的方法和方向都是對的?
阿姜巴山:以你現在的角度來講是對的,但是如果繼續修行下去,以後的「對」會比現在的「對」更對。
居士4:明白。第二個問題是:老師總在講,心只有一顆,當造作的心生起來,覺知的心就會滅去。
我以前禪修時出現過兩個狀態,讓我覺得心有很多顆。有一個狀態是:感覺有一顆覺知的心在觀察那顆造作的心,可能還有一顆心在覺知上面那層心,這讓我感覺心是分層的,大約有兩三層。
還有一個狀態:有一次參加禪修,午休的時候,我感覺有一顆覺知的心看到身體躺下休息,休息的時候它會一層一層地進入睡眠,每一層都有界限,大約進去了三四層,醒來的時候也是按順序一層一層地出來的。醒來之後,我感覺自己確實是睡著過的,懶洋洋的,但是那顆覺知的心好像一直都在覺知。
所以我想問一下:心究竟是一顆呢,還是很多顆?還是心確實是分層的?
阿姜巴山:心生滅的速度極快。你看到有一顆造作的心,有一顆知道造作的心,還有另外一顆知道在知道造作的心,但事實上,它們是不同的片刻。當一顆心生起、滅掉,後面新生起的一顆心知道前面那一顆心,這顆心滅掉之後,後面一顆心又生起,然後知道前面那顆心。
居士4:明白,就是它變化太快以致於我看不到,實際上是一顆心生起、一顆心滅去,是一顆心。
阿姜巴山:心一次只有一顆,它們生滅的速度非常快,所以我們誤以為它是一個。就像電一樣,我們看到燈光一直在那裡,但事實上它是生滅的,而且生滅的速度非常快。
你看到睡覺的時候是一層一層入睡的,醒的時候是一層一層醒來的,事實上是它生了就滅、生了就滅,因為生滅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我們誤以為它是直接生起來的,或是直接下去的。你已經看對了,心是慢慢醒來的,然後到了某一點,它才開始決定是去聽還是去看,我們無法選擇,那是心的事,不是我們的事。
居士4:我還有個問題:打坐的時候經常會有妄念生起,通常我們被教導一定要專注,那些沒用的妄念,我知道它生起來後,它就會滅去,但有時候生起的妄念是工作、生活中需要處理的事情,我就很想把它從頭到尾思考一遍,可是又覺得那是妄念,應該把它切斷。這個時候應該怎麼處理?
阿姜巴山:如果工作中還遺留著一些沒有解決的問題,我們是無法阻止心不去想的,因為它還沒有放下。一旦心跑去想了,我們及時知道,它就會回來覺知,但很快它就又會去想那些它還沒有放下的事情,然後我們再一次及時地知道。時間一久,我們就會明白心不是我。心放不下,那怎麼辦?
居士4:我回去再消化消化。
阿姜巴山:一定要消化!實話實說,跟大家互動時,老師回答的是十分,我們聽的人能夠領會的只有兩分,但是即使只有兩分,老師也已經很知足了。接下來我們需要好好去消化,有些部分我們要好幾年才能明白。
居士4: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阿姜巴山:事實上你的修行很好,不用問很多也可以。
居士4:就一個問題。我聽到有一段開示講到:觀察的所緣可以是不固定的。我生活中有這種狀態:不一定要有一個固定的所緣,可能在聽錄音的時候,聽著聽著,心跑了知道;工作的時候專注在某一件事情上,然後心跑了知道。這樣修行是否可以?
阿姜巴山:當修行非常嫻熟的時候,在日常生活中自然就能覺知。這不是固定形式,但是一整天都能修行。這就是修行的最高境界,也就是修行跟生活完全融為一體。
居士4:謝謝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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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講:阿姜巴山
日期:2017年6月8日A
來源: 禪窗、Dhamma.com
更多資料:https://www.shineling.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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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題目:覺性:所有善法的大地
主講:阿姜巴山
日期:2017年6月8日B
來源: 禪窗、Dhamma.com
更多資料:https://www.shineling.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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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第三屆|12 法談問答——阿姜巴山|廣西南山寺|2017年6月8日C
第三屆中國四念處禪修課程
題目:法談問答
主講:阿姜巴山
日期:2017年6月8日C
來源: 禪窗、Dhamma.com
更多資料:https://www.shineling.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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